321深夜快十一點,不是台灣公民的澳門人開的古董店,另有澳門人一,台灣人三,一組看家具一組看玉,旁邊的電視一直開著,老闆時不時走過去聽聽瞧瞧,掩不住興奮激昂地守著文茜小妹大,應和著幾句評論。
老闆捨下妻子一個人在台灣開店有十年了吧,養得一身好煮功夫,請我們喝澳門白菜燉排骨湯。我決定坐下來好好喝湯,好好聽陳文茜怎麼說。

湯真好喝,白菜明明是涼性的,卻果真如老闆所說,喝了滿身大汗。「現在是晚上十一點,奧步還沒有出來,去年高雄市長選舉,民進黨就是在這時候發表新聞說黃俊英賄選」我聽了,湯差點沒喝不下去,這位據說是才女的學姐怎麼啦?

雖然那並不是那一天我唯一一次聽到的類似語言。中午我在辦公室也聽到「現在已經十二點十分了...」我以為長官來關心我們大家,要我們別戮力從公了,要好好為國珍重身體才是,沒想到後面接著一句「奧步還沒有出來」
 真是給他三條線

大家還真是有志一同啊,民進黨怎麼不遂大家的願呢。電視媒體從早到晚一直在等奧步,八年沒順過這些人的意,最後一刻讓他們歡欣的機會也不好好把握?!

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,陳師孟老師當央行副總裁的時候,被媒體塑造成無禮大砲。那是我第一次體驗媒體殺人。我沒受教於陳師孟老師,和他的幾次接觸都是畢業後,在學校當助理,那時老闆另有行政事務,都在行政大樓辦公室,研究大樓四樓的小間就留給學生和研究助理用,我因專職常駐於彼,斜對面總開著門,裡頭一個背對門口的巨型身影,常常都是安靜地在讀書,那是剛從台北市副市長退下來回學校的陳師孟老師。

他的研究室不同於其他人的老是關著,只要他在,門就開著歡迎學生。我沒特別跟他打過招呼。但有兩次接觸的經驗讓我非常敬佩他。

那時老闆還兼台北市都市計畫委員,正值社區運動方興,萬華大理街糖部社區一帶都市更新的案子引起在地居民的反對。有天,我在老師樓下的辦公室看家,一位西裝筆挺紳士有禮的先生來拜訪老師,我以為是老師的朋友,沒問來意就請他進來,沒想到竟然是開發單位代表!他一表明來意,老師就馬上客氣請他回去。那是繼請老師回一個無厘頭電話之後第二次出包。(某位與老師同姓的先生來電,好像跟老師很熟,我轉述情形請老師回電,老師以為是他大哥,結果是一個妄想症的)

好啦,好學生不要再出第三次包了吧,所以我十分小心,某日在四樓小間辦公室,有人敲門,兩個,前面一個很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,他很謙恭有禮地問我說,老師在嗎?(指著後面的先生說)這位先生是大理街居民的代表,想要來拜訪老師談都市更新計畫的事。

呴!逮到了!這次我可不能失守了,就說,「老師有交代,不和當事者雙方接觸」(誰叫那時候沒有行政程序法可以公開接觸程序呢)。領頭那個巨大的身影雖然稍微區了身子但也剛好把整個門框都佔滿,聽了,輕聲說,這是對的,他瞭解。就和那個人回去了。
他轉身往斜對面,我才發現,遭了!那是陳師孟老師。我據實稟報老闆,老闆聽了說,唉,雖然這樣做比較公平但對陳師孟老師也太抱歉了。

後來我離開那份工作,但還是會回去上上網找資料。有天中午突然下起傾盆大雨,我撐了傘還是差不多淋濕了,快步躲進研究大樓,一進門看著那個巨大的身影站在門口安靜地往外望,那時他已經是大官了,許多經濟系的研究生從他面前經過,進進出出,沒人理他。我上了兩階樓梯又下來,問他是否要出門,我的傘可以借他。他說沒關係他可以等一下等雨小一點,司機就在不遠的街上等他。我還是堅持要借他傘,他順了我的心意收下,問我怎麼還。我說我是Y的助理,都在他斜對面那個研究室。

過了幾天,我在研究室門把上發現我的傘,拿起來掉下一張紙條,上面工整地寫著兩行字「謝謝妳的傘,對不起遲了幾天歸還,請原諒。陳師孟敬上」

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,對一位不認識的學生尚且如此,我深信他的人格是健康的、謙虛恭謹、不欺暗室的。後來看到電視媒體用粗魯無禮大砲批評他,辦公室同事受了影響信以為真,對我批評起「你們台大的OOXX」,讓我很傷心也氣憤媒體。從此我開始戴著有色的眼鏡看新聞,對於任何斷章取義的評論轉述,都小心翼翼,不以為然,並且從此開始了對有目的有意識地斷章取義的人「因人廢言」的偏見。

這些,都是過去的事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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