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ulgula

一上車就趕緊閉眼補眠，山彎路繞我絲毫不覺，朦朧間聽見司機說南山村到了下車休息十分鐘，睜開眼，濃霧一片，看起來很冷。我買了包子茶葉蛋當午餐，回車上速又睡著，等司機喊思源啞口到囉，才匆匆忙忙背起背包左晃右閃下車。 
710林道崩坍了好幾年，連機車都進不去，太管處（於是？）把南湖大山登山口往前移到大馬路上的林道入口。十年前來，這裡還是一路水泥柏油坦途，我僅汲著涼鞋走嘎那飛。四年前來霧濃雨豆，小歇幾分鐘雨勢又更大，才進林道就不得不躲入旁邊菜園的鐵皮工寮裡等待。這次氣象預報說一週皆雨，但雪快融光了不能再延，天沒亮從台北出發至今內心忐忑，雨中陡上，濕冷會讓腳步和背包更加沈重。幸好林道口只是微涼濃霧，還沒濕到飄霧雨，而且天空還漸漸開了。 

路坍得比四年前嚴重得多，進去約一公里就得爬上爬下跳石涉水。第一關我就敗了，腳太短，得靠別人拉一把。
我追不上自己年輕時的腳步，氣喘吁吁地學小樹兒問爺爺話的那一招，讓學長停下來慢下來回答我問題。 
登山口午飯時間，三路人馬總共十個，這就是這四天會在路上見到的山友了。 

照正常路線安排，第一天應該要到雲稜山莊，第二天進圈谷，第三天圈谷玩耍或出圈谷回住審馬陣，第四天直奔下山。但我們一向逸樂，都排到五至六天，才能在圈谷住上三晚。這次只有四天，玩耍得壓縮還要趕路，讓本來就已經有點擔心的心情更加不安。上一次來我在霧雨中行進很淒涼，才到多加屯，離雲稜還有兩個半小時的路，我就走不動了，只好臨時迫降多加屯避難山屋，而第二天更是無法進圈谷，看著審馬陣山屋只在二十公尺外，卻彷彿兩百公尺一樣，意外於自己的虛弱，第一次爬山爬到想哭。這次戰戰兢兢看來體力不錯，竟然以正常時間到達雲稜。新雲稜山莊就在路邊，省去下降陡坡二十分鐘鑽箭竹之苦。

說到鑽箭竹，沿路兩旁高過兩公尺的箭竹叢被清理開一條大道，土壤日曬風乾不再泥濘，到雲稜全身乾乾淨淨，與十年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語。 

這一段路因為濃霧籠罩，該看得見南湖的地方都沒展望。學長說，南湖媽媽知道他回來了，但還沒看到他，他非常想要進圈谷讓南湖媽媽看一下。他從背包中拿出小瓶分裝的酒，盛一些到瓶蓋裡，面向南湖大山，口中唸唸有詞祝禱，向天向地點酒三次，最後再將瓶蓋之酒盡灑於地。每次，每次的每天，他都會這麼做。